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献给一座城市的所有情怀

JLN-10/22 长白飞雪

【内容提要:亲爱的同志,不要哭,要勇敢地战斗下去。】



    “大勇哥,刚才出来的那个‘你’是谁啊?”白泽问,“你俩是双胞胎吗?”

     “啥双胞胎啊,这机器指定是有问题,给咱俩整穿越了!”我说,“他穿的就是我十年前值班时候穿的那件衣服,那肩章图案和人员编号我都记着呢,一模一样。”

      “啊?”白泽研究着零件,“这玩意还有这功能吗?那咱俩现在咋回到2022年啊?”

    “我也不知道。”我垂头丧气地说,“你那个零件没有说明书啥的么?”
    “我捡来的,哪有说明书啊,要不你研究一下看看?”白泽把东西递给我。
      我仔细地观察着零件。“哎,白泽,“我说,“你看哈,这地方能勉强掰一下,好像就两个选项。中间的按钮看不清是啥,最后这个‘2’转不动,要不咱先转一下中间试试?”
    “哎!你别冒懵儿(碰运气)乱掰啊,给我!”白泽想要抢过零件。
    “我已经掰下去了!这玩意咋取消啊?”


    “哇啊——”

      当刺骨的寒风团团包围住了我们两个穿着短衣短裤、瑟瑟发抖的难兄难弟的时候,我终于意识到,这下是真懵了。我身上仅有的热量在狂风暴雪中迅速被消耗,几分钟不到,我的脸、胳膊、腿都被冻得生疼,嘴唇子也冷得发抖。我不知道这里的气温是零下几十度,我感觉自己快要变成皮薄馅大的速冻饺子了。
    “哥!咋zen(这么)冷啊?”白泽小老弟冻得眼泪哗哗的,一个劲儿往我怀里钻。唉,我都要被冻成冰棍了!俺俩抱在一起,充其量就是俩大冰棍儿冻得实在砸不开,干脆买一送一吧。
    “哥,你快点掰回去啊!”
    “我掰不动,这玩意冻坏了!”
    “……啥?”
    “小老弟,咱不能坐等了。走起来!”


      我俩拖着迈不动步子的腿,在积雪的山沟里艰难地走着,终于,在密林中,我们发现了一处简陋的屋子。
    “有人么?”我俩小心翼翼、胆战心惊地走着,“在不?”
    “别动!”一杆黑压压的东西顶住了我的腰,“转过去!”
    “你是?”
    “不许动,”那人又指了一下白泽,“蹲下!”
    “咔嗒”,上膛的声音。好家伙,这是真家伙啊,我和白泽乖乖地照做了,那人把我们俩浑身搜了一遍,发现了零件。他瞅了半天,不知道它是啥,自己揣起来了。
    “你们是什么人?”
    “过路的。”/“2022年来的!”
    “嗯?”这哥们一双犀利的眼睛瞄准了我,“哪来的?!”
     我无奈地看了白泽一眼。这孩子咋zen实惠呢!
     白泽“哼”了一声,没说话。房主从兜里摸出火柴点灯,看了看窗外,把灯从桌上拎到桌底下来,借助桌板掩盖住光亮。双方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样子,我盯着他、他瞅着我。
     他戴着破旧的翻皮帽子,身穿厚厚的棉布筒袖冬衣冬裤,脚上踏着靴,靴和衣裤上都打着补丁,满身的烟熏火燎、灰尘炮土。他看起来很多天没有正常休息过了,眼睛里有血丝,但他炯炯的、英气的眼神却穿透了生活的苦难,使我看出来,他还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。
     我和白泽穿着短衣短裤,站在地上哆哆嗦嗦,脸上冻得通红。房主看见了,脱下宽大且厚重的棉衣,裹在白泽身上。
    “他这衣服抗造(耐用)啊。”房主看了看白泽的短衫,说,“穿得少,但料子挺好。”
    我断定这哥跟我不是同一时期的人,于是大着胆子解释说:“俺俩家都是四平的。俺们进山投靠亲友,半路遇见打劫,行李被抢走,浑身上下就剩裤衩背心,再没别的东西了。俺俩头一回进山,人生地不熟,迷了路,不得已才到这里来,兄弟多多包涵,放俺俩一马呗?感谢感谢。”
    “你们要去哪?”
    “通化,梅河口那一溜儿(地带)。”我随口说道。
    “吃饭没?”
      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这场合不方便吃饭吧?
    “别怕,我和那些劫道的不一样。”这哥们试图用吃的安慰我,“这有半个苞米面饽饽,不嫌弃的话,将就着垫一口吧。”
    “谢谢!——白泽,你的。”
    “哼。”
      窗外,天擦黑了。房主轻声嘀咕了一句:“咋还没回来呢?”
    “谁?”
    “没事。”他说,“你们今晚打算怎么办?”
    话音刚落,外面隐约传来鞭炮的声响。房主警惕地站起来,吹灭灯,招呼我们躲到桌子底下。我和白泽两脸茫然,心里直打鼓:这是啥意思?
    “汪汪!……汪!”山沟里传来连续的狗叫声。狗叫声和树林里的骚动快速地接近房子,房子四周渐渐被包围。
      房主谨慎地从窗户往外看了一眼。他看清了带路那人的长相,愤怒地一拳砸在桌子上,咬着牙,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:
    “他*了个巴子!”
      然后,他站在窗口,对我们说道:“快走!屋里的地窖可以通到山洞。之后的路就靠你们自己了!”
    “明白!”
    “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,都不要回头。”
    “啊?”
    “你们从没见过我,也不认识我,我的一切更与你们无关。”
    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
    “他们知道我,知道我在这里,他们只是不知道我的具体位置。我在这里可以拖延一些时间,你们先撤。我无怨无悔能够战斗到今天,你们确认安全后赶快离开,不要在这里逗留!”
    “你不撤,我们也不撤了!”白泽试图拉着对方。然而对方一个反手把白泽扣在地上,黑洞洞的深渊第三次对准了我和白泽。
    “走!不要命了你们?!非叫我动手吗?”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我问他,“我们不能一同走吗?”
    他看着我们,严肃的神情中浮沉着悲悯,冷峻的眼神里隐现着泪光。“你们是从2022年过来的?”他突然问。
    “是的。”
    “2022年怎么样?”
    “还可以!”
    “那些人还在吗?我们的土地,依旧是我们的吧?”
    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。
    “是的,它是我们的。那些人不在了,可是我们大家都记得他们!”
    “……值了!”他长长地感叹了一声,露出欣慰的微笑。“去吧,不要担心我,他们应该会让我多活几天的。照顾好自己,替我去看那个我看不到的世界,明白了吗?”
    “兄弟!……”
    “不要叫‘兄弟’,叫‘同志’吧。亲爱的同志,不要哭,要勇敢地战斗下去!”


    我们郑重地点点头,进入了地窖。大雪封山、万籁俱寂,我们在地窖那头能听到这头的声音。
    房门被砸倒了,嘈杂的脚步声和狗叫充斥着屋子。
    谁的嚣张跋扈,谁的义正辞严。
    那个带路的根本不敢回话,一声不吭,像霜打的茄子。
    “我不甘心。”我说,“我们一定能做点什么!”
    我将零件紧贴在腋窝底下,那是我身上最热的位置。我焦急地等待着温度的恢复,不论室外有多冷,我愿意用体温去融化零件的冰冻。
    “咔哒!”零件好像动了一下。
    我们俩不约而同地往回跑,重新潜入房屋,就在某个瞬间,我掀开地窖的入口,猛地跳上前去,将他拽进来,白泽随即启动了空间传送。在危机的一刹那,我们成功脱险了。
    我坐在地上,手心里全是汗,疲惫地靠着栏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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